十二月

2025-12-22 21:03:08

        说到冬至,心里便觉着是一年光阴里最深的一道刻痕。天一阴沉下来,就格外分明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风总在冬至前后变得不同。不是秋日那种高而爽利的风,也不是严冬那种刮脸的刀子风。它是沉甸甸的、贴着地皮走的,从弄堂口灌进来,带着一股子江南水汽的阴湿,无声无息地往人骨头缝里钻。走在街上,看梧桐叶子一片不剩,灰秃秃的枝桠笔直地刺向铅灰色的天,像一幅用淡墨画就的、笔触嶙峋的宋人小品。天色暗得早,才下午四五点钟光景,暮色便从四面八方拢了来,将远处的楼房轮廓一点点洇开、吞没。这份昏暗,是悠长的、不容分说的,仿佛时间本身也在这短促的白昼里凝滞了,变得稠厚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的天,已全然黑了。偶有汽车驶过,灯光在玻璃窗上一闪,随即又沉入更深的寂静里。这漫长的冬夜,便由这一碗饭的温热垫着底,心里便觉得安稳、沉静,仿佛一年来所有的奔波与飘忽,至此都有了着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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