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碗麻辣拌端上来时，还在滋滋作响。不是冒热气，是红油裹着芝麻、蒜末和炸得焦香的花生碎，在余温里持续着小规模的、欢快的爆裂。

没有汤，所有滋味都实打实地挂在食材上。吸饱了酱汁的宽粉，亮晶晶地滑进嘴里，先是霸道的麻辣冲开味蕾，接着是沉厚的咸香，最后，一丝若有若无的花椒麻意在舌尖打转，引你迫不及待去咬下一口。裹满酱料的鱼豆腐、脆生生的藕片、被红油浸透的油麦菜……每一样都带着自己原本的爽利口感，却又被那浓墨重彩的复合味道统治，达成一种喧闹的和谐。

吃得鼻尖冒汗，嘴唇微肿，却根本停不下来。直到碗底只剩下些闪亮的油光和零星的芝麻，那股燎原的暖意已从胃里升起，蔓延至四肢百骸。这哪里是吃一碗拌菜，分明是赴一场酣畅淋漓的、关于滋味的冒险。